兩名少年與一位母親
張翔
在2005年秋季的一天，有兩個失落的少年在加州的一個林場里玩，惡作劇地點燃了那片叢林，他們想象著消防警察們滅火時的慌亂和焦灼，得意不已。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，因為這一次火災(zāi)，一名消防警察在撲救火災(zāi)的時候不幸犧牲了。
這名消防警察才22歲，在全力以赴地履行自己的職責(zé)時，他被濃煙熏倒后燒死在叢林里頭。更讓人傷痛的是，這名消防警察早年喪父，是母親獨自將他撫養(yǎng)長大的。成長過程充滿艱辛，他常常對母親表示，成人后要好好回報她。而這正是他參加工作后的第一周，連第一次薪水都沒領(lǐng)到就……
在查明這是一起蓄意縱火案后，整座城市的人們頓時憤怒了，市長表示一定要將罪犯抓捕歸案，讓他們接受嚴厲的懲罰。警察開始四處追捕，那兩名被列入嫌疑人的少年的頭像也開始出現(xiàn)在各個角落。
而這一切都不是這兩個少年最初想象的，他們只能驚恐地離開這座城市，四處流竄。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憤怒聲音，他們陷入深深的悔恨、無奈和恐慌之中。
除了這兩個少年，媒體的目光更多地投放到那位警察的單身母親身上。但是當(dāng)她說出第一句話時，所有人都震驚了。她是這樣說的：“我很傷心地看到我的兒子離開了我，但是我現(xiàn)在只想對制造災(zāi)難的兩個孩子說幾句話——你們現(xiàn)在一定活得很糟糕，很可能生不如死。作為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譴責(zé)你們的我，我想說，請你們回家吧，家里還有等待你們的父母。只要你們這樣做了，我會和上帝一道寬容你們……”
那一刻，全場的記者都無語了，沒人想到這位剛剛失去兒子的母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，他們以為等來的聲音會是哀傷，或是憤怒，沒想到竟然是寬恕!
而人們更沒想到的是，就在這位母親發(fā)表講話的一個小時后，在鄰城一個小鎮(zhèn)的一家旅館里，兩名少年投案自首了。
兩名少年告訴警察，就在那位母親發(fā)表電視講話的那天下午，他們因為承受不了這巨大的社會壓力而購買了大量安眠藥，準備一道離開這個世界。但就在這時，他們從電視里聽到了那位母親的聲音。他們頓時淚如雨下，而后，將安眠藥丟到一邊，拔通了警察局的電話……
現(xiàn)在這兩名魯莽的少年已為人父，他們會時常領(lǐng)著自己的孩子去看望那位可敬的母親，她已經(jīng)是他們心靈上的另一位母親。
(選自《小品文選刊》2008年第4期上半月，略有改動。)
